搬家時,向日葵已在六月燦爛的陽光下金黃絢目。 遠離了她的香氛,生活似乎一下沉寂了下來。一個人的來來去去,都不過與心情索連。于是,開始流連夜店,嘗試去喝不同的酒。時常想著,就算一個人了,也要試著給心添幾許溫暖。 或許只是喜歡空氣中的煙草和一些若隱若現(xiàn)熟悉的味道吧!通常在酒吧前臺,要上一杯青花二鍋頭,加上一點可樂和冰塊,與那些被濃厚妝容掩蓋了真實面孔的寂寞女子們隨意地調(diào)侃。這是一個趣味的游戲,一個成年男子寂寞空曠的游戲。隱藏了身份和地位,躲在靡廢的夜空下,隨時開始,隨時結(jié)束,誰也不欠誰。有時候蜷縮在角落,看著寒風把窗簾吹得嘩嘩作響,而這樣的聲音,會輕易地就穿透我的軀體,狠狠地觸碰我的心。 是的,我是想念她的。北方的女子,大多都是會喝酒的。于是,習慣了疼她,也就無意識地習慣了她的習慣。 那些年,日子像鍍了青花瓷的酒瓶一樣,遠古樸素而又幽香迷蒙著。其實,那時候的家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家。只不過是安生的蝸居罷了。破敗的窗戶,日日滲透寒風,幾經(jīng)修繕,除了彼此呼吸的熱度外,房間里依舊還是冷得滲骨。于是,北方濃烈火辣的二鍋頭,便成了我們唯一取暖的依賴。 這個仲夏,蟬兒躁煩聲聲不絕,許久不曾下雨的北方天空灼熱的像一場噩夢。一直渴望一場滂沱大雨,渴望那北方獨有的呼呼嘯卷的寒風,或許雨水會順著破敗的房檐滴在房間,或許那呼嘯的寒風會從破敗的窗戶外襲來,但這并無關(guān)系!至少,我還能從中感覺到彼此依賴的體溫和那濃烈的青花瓷酒香的味道。 偶爾會收到遠方友友的信息;“還好吧?” 笑笑,摁下回復(fù)鍵;“一切如舊。” 只是他們不知道,隨她而去的這些年,家鄉(xiāng)清香型的酒味早已在記憶中淡卻。而北方的酒和北方的人,早已融入進我身體,欲罷不能。很長一段時間,我都一直無法過渡這段感情,甚至是在懷疑是否真的曾經(jīng)存在過她的氣息。直到有天清理舊物,看到散碎物品中夾雜著一枚藍色的蝴蝶發(fā)夾才恍然。原來所有的記憶觸角,都是真實存在的。 如今,我仍然在北方流離失所,在陌生的群體中,陌生的方言里清清淡淡地活著。許是習慣了面食,也或許習慣了那濃烈的液體。總有一種難以言狀的誘惑,使其我對杯中的濃烈孜孜不厭喜好著。 乘地鐵,時常不由自主的在站臺上買上一些玫瑰和百合,嗅著芳芳的味道卻嘆氣不已;ㄩ_芳芳,只有我獨自的對白。 夜向寂的時候,便會在杯中忘我的迷醉,心,也就在某一刻向某處傾斜。我不是不明白,有些事是不甘愿的,但卻無可奈何。一如我們,以為注定結(jié)果的故事,卻無端斷了鏈,留下一段空白的遐想。蒼涼,且潮濕。一直保存著一些信件。微醺的時候,便鋪滿在整個床頭,淺淺的香氛時常讓我恍惚某人還在身邊。而那些在粉紅色紙箋上美麗而柔軟的字句,像極了最初綻放的櫻花。 雨,終于在猝不及防的夜晚來臨。很小,但很清晰的穿過夢境。淅淅瀝瀝滴在窗外青花酒瓶上的聲音讓人心生寂寞。或許,這樣的孤寂不是不好。一個人的日子,守著青花酒香,聆聽雨的傾訴,也是一種寧靜致遠的美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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